半敝的窗牖,送来凉风,让柳树人的长发飘扬,脸颊也有些湿润了。
柳树人不由抬起头,信步走到窗边,将其轻轻掩了掩。
又落了一场秋雨呢!
向外望时,一切景物的颜色都深了一层,树更绿,楼更灰了;河水中也不见了戏水的孩童。
只有天空变成了更浅一些的灰白。
这是云的颜色遮掩了天空,很快就会散去的。
回身坐下,柳树人又捡起了插在墨水瓶里的羽毛笔,但还未及书写,他就听见了敲门声。
原来是莉娜从一楼上来,轻轻敲响了书房的门。
「请进。」从书房里,传来了一道轻柔的声音。
莉娜于是便将门推开,不出所料,柳树人正从书桌前站起来,手里还握着一支蘸了墨的羽毛笔。
除此之外,莉娜还眼尖地看见,书桌上那张歪歪扭扭写了一半的纸。
发现了莉娜所看的方向是那张纸,柳树人的脸顿时有点发红,连忙那张纸倒扣着放好。
「噗哧。」莉娜轻笑了一声,「已经中午了,艾丽莎,该下楼吃饭了呢。」
「诶,原来已经中午了吗?真是麻烦你来叫我了。」
「没什么。我正好要来取书,见到你在这,就顺便告诉你一声,可不是专门为了你才过来的。艾丽莎还在看那本《天论》吗?」
「不,是另一本书,书名是《猎鹰人之书》。」
「咦,这本啊,老师好像提起过,似乎是记载了一些秘闻之类的东西。」
「嗯嗯,没错,这本书就是伊曼纽尔在师推荐的呢。」
「果然如此啊!」
此时已经是那场发生在炼金坊的争斗之后的第十天。
那天虽然有柳树人出面调解,但是起到的作用却着实有限。
伊曼纽尔与克劳德还是那副水火不容的样子,每次见面,相互都很少说话;一旦开口,很容易就转化为争吵。
柳树个只好在其中继续充当调解员的角色。
这着实耗费了他不少的脑细胞。
好在这么做也多少能在伊曼纽尔面前刷刷存在感,这也算是一桩好处。
因为更熟悉了一点,伊曼纽尔对待柳树人的态度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冷了。柳树人再去请教,伊曼纽尔虽然还是不允许他观察自己的实验,但也给了他不少的指点。
得益于此,柳树人在炼金的理论上也有了不小的提高。
而目前他所看的这本《猎鹰人之书》,就是他在伊曼纽尔的闲聊的时候,听其提起的一本自传体的逸史,用来当小说看,打发时间,相当好用;可惹要从中提炼出一些有用的信息,也是相当困难的。
这本书的作者,据说是三百多年前一位生活在门牙城附近的猎人。在成为猎人之前,他曾是一位贵族手下的抄录员,专门给这位「性嗜书」的贵族眷抄一些艳俗的小说,其人据说是手无缚鸡之力,被人嘲笑为「解不开女人衣带的阿摩斯」。
后来,这位阿摩斯大概是从抄录的三流小说里得到了启迪,公然宣称要成为一名猎人。
所有人都嘲笑他异想天开,认为他肯定会死在城外。
但让大家意外的是,第一次出城的阿摩斯,居然满身是血地回到了城里,并且还在手里提了一颗恐狼的头颅,和一张严重破损的皮毛。
所有人都认为这是运气,觉得他肯定活不过下一次出城,然而下一次,他又满身是血地回来了。
此后,就一发不可收拾。阿摩斯猎来的猎物越来越多,也越来越值钱。
人们对他的称呼也陆续从「解不开女人衣带的阿摩斯」变为了「不可一世的阿摩斯」,然后又变成了「魔兽猎人阿摩斯」。
在他捕猎了一只强大的魔鹰之后,所有人对他的称呼就变成了「猎鹰人」。
陆续有诗人传诵他的事迹;所有从前看不起他的人都倒了大霉;城主也和他共进晚餐,希望这位猎鹰人能为自己效力,但是他在和城主的女儿春宵一度之后,却断然把城主的招揽拒绝了,原因是城主的女儿在之前就已经不是处女。
就在这位猎人风头无两的之际,他却忽然消失了。
有人说他死在了魔兽的口中;有人说他厌倦了无休止的厮杀,就在山中隐居了;也有人说他找到了打开天国大门的钥匙,业已升入天国,在光辉之主的手下效力。
许多人渴求猎鹰人突然变强的秘密,进入危机四伏的山林之中搜寻他的足迹,但却一无所获。于是这件事也就渐渐地没了声息,所谓的「猎鹰人」的名号也渐渐没人提及了。
直到几十年后,有一队商队因为遭到山匪打劫,在山中迷了路,发现了一座废弃的茅屋。经历了千辛万苦,终于来到门牙城后,这些商人宣称,他们从那座茅屋中,发现了一本手记,似乎是猎鹰人亲笔写就的。
可没有人相信这些商人的话。
因为那本手记上,充满了晦涩难懂的怪异符号,还有许多幅比例严重失真的涂鸦。
这也使得,这本书最终以黄色书刊的名义,贱价卖给了一名木匠。
直到这位木匠也发了疯似的出城去狩猎魔兽,却不幸死在了百年难遇的兽潮之下,人们才重新发现了这本书的价值。
通过木匠的注解,人们发现,原来这本书是用一种自创的暗语写成的,大略记载了那位猎鹰人如何从几乎无穷无尽的低俗小说里,发现了一本名为《捕蛇者说》的魔法书。于是他意气风发地出城狩猎,打算凑足书中的材料,成为一名真正的魔法师,但后来他却发现这书是假的,所谓的魔法全都是作者编出来的。就在他重伤垂死之际,他在山中发现了真正的宝藏,并籍此杀死了一直追在自己身后的恐狼。然后,他又几次险死还生,终于从那宝藏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,一跃成为大名鼎鼎的「猎鹰人」,并与十几名美人共度春宵。
其中共度春宵才是这本书的重点。
但是,所有看这本书的人却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些华而不实的内容,而是迫切地想要弄清楚,那所谓是的宝藏,究竟是什么。
因为这本书的出现,出城狩猎一度成为门牙城的热门话题。
纷至沓来的冒险者几乎把城池附近的魔兽屠了个干净,甚至连邻近的怒炎城都得到了这个消息,也兴起了一波屠戮魔兽的热潮。
每天都有冒险者死去,无数的家庭因此破碎,哭声直上干云霄。
但有所收获的人,却始终寥寥无几。
当这波热潮过去后,人们发现,门牙城居然成了最安全的几个城市之一。
于是,来门牙城做生意的商人渐渐多了起来。
柳树人也属于想弄清那位猎鹰人变强的秘密的人之一。所以他找来了一张羊皮纸,对照着伊曼纽尔在书上的笔记,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在上面写写画画,但却只得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线索。
「一定有什么东西,是我忽略了的。」柳树人想道,「而且我对这附近的山啊,水啊,建筑啊,也都不熟悉,这么空想,简直是在浪费时间。」
他不觉有些懊恼。
莉娜看见柳树人心不在焉,于是好奇地问道:「艾丽莎,这书很好看吗?」
「还好啦。」柳树人一边说,一边把书轻轻合上,「不过,这可不是小孩子能看的书哦!」
「什么嘛。老师也这么说。但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。而且,艾丽莎比我还小吧?」
「但是我的心理可比你们所有人都要成熟呢!」
莉娜哼了一声,歪着嘴扮了一个鬼脸,说道:「如果心理成熟也可以换算成实际年龄的话,我早就是一个老婆婆了!」
「那岂不是很可怕!」
柳树人看着眼前没比自己高多少的莉娜,脑补出了一副天山童姥的形象,不由一阵恶寒。
莉娜在桌上放下餐盘,看见柳树人忽然别过了头,便奇怪地问道:「艾丽莎,你怎么了?」
「什么事也没有啦,老婆婆……」
好,好像,他一不小心把想的东西说出来了?
「喂喂,你说谁是老婆婆啊!」莉娜恼怒道。
「当然谁承认谁就是了!」
柳树人吐了吐舌头,飞快地向后小跳了一步。
「好哇,你这个小丫头,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!」
莉娜大叫了一声,伸出两只魔爪,便向柳树人追了过去。
柳树人连忙躲闪。
但是绕着桌子转了几转之后,他却还是被莉娜抓住了。
莉娜一旦抓住了就不再松手,双手在柳树人的身上不停地挠着痒痒。
「哈哈哈哈!……快放开我,莉娜……哈哈哈哈……」
身体敏感的地方被莉娜挠来挠去,柳树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根本停不下来。
柳树人拼命地向莉娜告饶。可是莉娜哪里肯依,仍然不断地挠着。
「小丫头,还敢不敢了?还敢不敢了?」
「不,不敢了,你快放了我吧!哈哈哈哈……」
柳树人乌黑的长发散乱,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,就这么地瘫倒在了莉娜的怀里。
但是,莉娜却还没有满足。
「那可不行,你还要让我揉揉,我才肯放手!」
莉娜抱着柳树人的双手,忽然换了一个方向,一下按在了柳树人平坦的胸前。
「唔……」
柳树人登时像是被电流击中,连身体颤抖都暂停了一秒,然后便不由自主地并拢了双腿。
「那里,不可以……」
「哼哼,这可由不得你哦!」莉娜坏笑着说。
她把手轻轻画了个圈,柳树人就跟着颤了颤;她又轻轻拈了拈,柳树人就又抖了抖。
「唔……」
柳树人的嘴不自觉地微微张开,从中传出了让人羞赧的声音。
他纤长的睫毛轻颤着,挂着晶莹的泪滴;迷离的眼中,是哀求的神色。
「不要……这样……快……快停下来啊……」
「才不要停呢!」莉娜嘟嚷道,「我这样做,也是为你好哦!要不然,以后长不大怎么办?」
一边说着,她一边将手探入了衣服。
略有些粗糙的小手,与小腹光滑的皮肤接触的刹那,柳树人便又是一声轻哼。
「才,才不会长大呢!」
「那可更不行啦!我可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出现的!」
「总,总之就是不行啦!」
就在两人重大应该的时候,突然,房间的门打开了。
「对,对不起,我马上就出去。」
站在门外的绿发少年,一脸不知所措地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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